体裁:小说
作者:维克多·需果(1802—1885年)类型:历史传奇时间:15世纪
地点:法国
初版:1831年
主要角色:
卡西莫多,巴黎圣母院的驼背敲钟人
爱斯梅拉达,吉普赛舞女
克洛德·弗罗娄,巴黎圣母院的副主教
菲比思·德·夏多贝赫,爱斯梅拉达的心上人甘果瓦,一个愚蠢而贫穷的诗人
短评:
维克多·雨果是法国浪漫主义文学运动的领袖,他不仅能讲述扣人心弦的故事,而且能赋予他作品中的浪漫人物以强有力的现实主义色彩,从而使他们成为不朽的文学人物。《巴黎圣母院》具有一部好小说所应有的一切特点:引人入胜的情节,壮观的背景及深刻而富有永久魅力的人物刻画,小说阐明了一个令人信服的真理,即上帝以不完善的自我形象创造了人类,人类又受到社会与自己身心的束缚,然而他们毕竟还拥有超越这些局限,以求得崇高精神境界的自由。
概要:
法国国王路易十一准备让其长子迎娶弗兰德的玛格丽特。1482年1月初,国王就期待着佛兰德使节们的到来。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刚巧这一天既是主显节又是愚人节。整整一天,嗓音嘶哑的巴黎人聚集在正义殿,等着观看寓意剧和挑选愚人节王子。来自弗兰德的客人迟迟未到,一个囊笨又一贫如洗的诗人就宣布演出开始。可是序幕刚刚演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因
为皇家的迎亲队伍开进了大殿。队伍走完以后,人们早忘掉了刚才演出的戏剧,而是呼喊着要挑选愚人节王子。
愚人节王子必须是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人。所有的候选人都渴望得到在他们丑陋的一生中的这唯一的荣誉。每个人都要在一面玻璃窗前展示他的面容。一张出奇丑陋的脸果真出现了,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人们叫嚷着,逛笑着,立刻选定他为愚人节王子。此人就是巴黎圣母院驼背的敲钟人卡西莫多。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般奇丑无比的人了。他的一只眼深藏在巨大的瘤子下面;牙齿翻在凸起的上唇外面,好像大象的长牙;眉目犹如红色的猪鬃;硕大的鼻子像猪鼻一样弯曲在上唇上面;两只长臂猿一样的胳膊在身体两侧晃动着。长年在圣母院敲钟,使他早已失去了听力,但他的视觉却很敏锐。
卡西莫多意识到自己被选中,立刻感到很骄傲,可又对这一荣誉半信半疑。他听任人们给他穿上可笑的长袍,把他举过头顶。人们举着他穿过巴黎市区。一路上卡西莫多保持着一种高贵的沉默。途中,人群停下来观看吉普赛女郎爱斯梅拉达跳舞,她优雅的舞姿与诱人的魅力令观看者心醉神迷。她身边带着一只小羊,小羊经过训练,正随着她的铃鼓翩翩起舞。爱斯梅拉达与她的小羊闻名于整个巴黎。有人把那姑娘看成女巫,因为她实在太迷人了。
那天深夜,诗人甘果瓦走在巴黎的街上,他没有栖身之地,还欠着债,正处于绝望的边缘。寒冷的黑夜来临,他看见爱斯梅拉达在前面匆匆赶路。这时一个蒙面人从黑影中跳了出来,一把抓住这位吉普赛女郎。与此同时,甘果瓦看见了蒙面人的同伴卡西莫多。卡西莫多狠狠地打了甘果瓦一下。这时一个骑马人从另一条街上拐了过来。他看见蒙面人怀里的爱斯梅拉达,命令他放了那姑娘,否则就要他的命。蒙面人和卡西莫多逃跑了。爱斯梅拉达询问恩人的姓名,原来他就是菲比思·德·夏多贝赫上尉。从这一刻起爱斯梅拉达就着迷地爱上了菲比思。
甘果瓦不想费力去追究这被挫败的绑架背后的阴谋。但假如他了解事情真相的话,他可能会更加吃惊的,因为卡西莫多那个蒙面的同伴就是巴黎圣母院的副主教克洛德·弗罗娄,此人曾一度是正派人的象征,而现在却由于孤独和对知识、经历永不满足的猎奇欲望,陷入了巫术的炼金术当中。当初卡西莫多是个弃婴,被扔在圣母院门口,弗罗娄收养了他,卡西莫多对他忠心耿耿,因此当弗罗娄请他帮忙去绑架美丽的吉普赛女郎时,他毫不迟疑。弗罗娄曾从远处窥视过爱斯梅拉达的美色,他打算把她绑架到教堂,关在自己的小屋里,这样他就可以在闲暇时尽情享受她的美貌。卡西莫多和弗罗娄逃回教堂,甘果瓦则继续赶路。他发现自己来到了巴黎一处流浪者和乞丐们的聚集地。一群恶棍抓住他,声称如果贼窝里没有女
人肯嫁给他的话,就把他绞死。没人想要这个面色苍白、瘦骨嶙峋的诗人。于是一根绳子放了下来套在他脖子上。正在这时爱斯梅拉达出现了,她提出嫁给这个穷诗人。然而甘果瓦并未享受到新婚之夜的欢乐,因为爱斯梅拉达的心属于菲比思。她搭救诗人只是出于同情。
那时巴黎的法院完全无视公正,经常在街上滥捕无辜,审讯他们,给他们定罪。他们看到卡西莫多被选为愚人节王子,也注意到他站在吉普赛女郎面前看她跳舞。据谣传爱斯梅拉达是个女巫,而且大多数巴黎人认为卡西莫多唯一的伙伴弗罗娄是个男巫,结果卡西莫多被带进了法庭。法庭指控他与来路不明的人为伍,鞭打他,罚他示众。卡西莫多毫无怨尤地忍受了这一耻辱,可是当他畸形的脊背遭到鞭打之后,他终因于渴难忍而支持不住了。人们笑骂着,扔着石子儿。他们憎恨、害怕卡西莫多,因为他太丑了。这时,爱斯梅拉达爬上了台子,把她的水瓶递到卡西莫多发紫的唇边。
这种善良的举动深深地感动了卡西莫多,他哭了起来。与此同时弗罗娄碰巧也看到了这一场面,他看见了卡西莫多,又迅速走开了。卡西莫多却记住了他这种背叛行为。一天菲比思在广场对面款待一个女人,爱斯梅拉达正在广场上跳舞。这位吉普赛女郎深深地爱上了菲比思,她甚至于教会她的小羊用字母积木拼出菲比思的名字。此时爱斯梅拉达正在让她的小羊玩这种游戏。和菲比思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称爱斯梅拉达是女巫、女妖精。然而菲比思却追上了吉普赛女郎,并安排次日晚上与她约会。
在这期间,甘果瓦巧遇弗罗娄。弗罗娄非常嫉妒这位诗人,因为他听说诗人是爱斯梅拉达的丈夫。但是甘果瓦解释说爱斯梅拉达并不爱他,她全身心地爱着菲比思。
弗罗娄对得到爱斯梅拉达感到绝望。他跟踪年轻的菲比思并探听他的去向,菲比思说他与爱斯梅拉达有个约会。于是这位主教给他钱,以求能够躲在他们约会的房间里。他的目的明显地是要看看爱斯梅拉达是否菲比思所说的那个姑娘。这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小手腕,反正菲比思对于别人看他做爱并不害羞,他同意了弗罗娄的请求。然而当弗罗娄知道那姑娘真的就是爱斯梅拉达的时候,他从掩蔽处跳了出来,用匕首刺伤了菲比思。黑暗中爱斯梅拉达看不见袭击她的情人的那个人的面孔。而在她昏过去的时候,弗罗娄跑掉了。人群聚集过来,小声嘀咕说是女巫杀了菲比思。他们把爱斯梅拉达送进了监狱。
这时关于爱斯梅拉达行巫术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审讯时,她被判犯有巫术罪,要在巴黎圣母院门廊下作忏悔,然后从那儿被送往格雷弗广场当众绞死。
菲比思上尉并没有死,但他却宁愿保持沉默也不愿把自己牵涉到一桩巫术案中去。爱斯梅拉达在前往巴黎圣母院的路上看见他骑在漂亮的马背
上,她大声呼喊他,而他却全然不予理睬。此时,爱斯梅拉达意识到她的命运是注定要毁灭了。
爱斯梅拉达来到弗罗娄面前忏悔。弗罗娄提出要救她,但她必须依附于他。爱斯梅拉达拒绝了。卡西莫多突然出现在门厅,他双手抱起姑娘,跑进了教堂的内殿。这时只要爱斯梅拉达呆在教堂的大墙内,她就是安全的。,卡西莫多把她藏在自己的房间里,那儿有床垫,也有水。每天他给她拿己来吃的。他一直锁着房门,这样即使追踪爱斯梅拉达的人闯进了内殿,他们还是抓不到她,卡西莫多知道如果他和爱斯梅拉达呆在一起的话,她会被他吓坏的,所以他只是在给她送饭的时候才走进屋子。
弗罗娄知道爱斯梅拉达就在教堂内,离他很近。于是他设法弄到了一把钥匙,夜里偷偷溜进了爱斯梅拉达的房间。爱斯梅拉达绝望地挣扎着,忽然卡西莫多冲进来把主教拖出了房间。卡西莫多强压怒火,放开了瑟瑟发抖的主教,让他跑掉了。
一天,一群人聚集起来,要求从教堂里放出女巫,弗罗娄自然高兴,卡西莫多却挡住大门,还上了闩。人群用破城槌向教堂发起进攻,卡西莫多从塔上向下抛掷巨石。人群继续进攻,卡西莫多把熔化的铅倒在下面人的头上。接着人们找来梯子开始向上爬。卡西莫多抓住梯子,用力一推,几百人死的死,伤的伤。
国王的卫兵加入了这场战斗。卡西莫多向下看着,以为卫兵们是来保护爱斯梅拉达的。他来到爱斯梅拉达的房间,却大吃一惊。房门开着,爱斯梅拉达却不见了。
原来弗罗娄把房间钥匙给了甘果瓦,带着他穿过教堂,来到爱斯梅拉达的房间。甘果瓦对她说,教堂现在正受围攻,她必须逃跑。爱斯梅拉达被说服了,她信赖地跟着他,来到一条小船前,弗罗娄正在那儿等着。甘果瓦慑于弗罗娄的暴虐撒腿跑掉了。弗罗娄再一次对爱斯梅拉达说要救她,但她必须依从他。爱斯梅拉达又拒绝了。她跑掉了,躲在一个疯女人的小屋里。卫兵们在那儿发现了她,把她拉去等着第二天黎明时分处死。
其间,卡西莫多在教堂里四处寻找爱斯梅拉达。他朝俯瞰圣母院大桥的塔楼走去,正巧看见弗罗娄,他正站在那儿看着下面,高兴地笑着。循着主教的视线,卡西莫多看到格雷弗广场上竖起了绞架,台上是一个白衣女郎。那就是爱斯梅拉达,卡西莫多看到绳套垂了下来套在姑娘的脖子上,然后台子撤走了,尸体在晨风中摇荡着。卡西莫多抓起弗罗娄,把他从墙上扔了下去。因为此时卡西莫多已明白了一切,是弗罗娄害死了爱斯梅拉达。他朝塔楼下的尸体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绞架上的白衣女郎。他哭了。
爱斯梅拉达和弗罗娄死后,人们到处也找不到卡西莫多。后来在查理八世统治时期,因为需要寻找一个知名犯人的尸骨,埋有犯人尸体的蒙孚贡坟
窟被打开了。坟墓中,有一白衣女郎和一男人的尸骨,男人枯瘦的双臂紧紧地抱着那女人的身体。他的脊椎骨是弯曲的,一条腿比另一条腿短。很明显他不是被绞死的,因为他的脖子并没有断。当发现这两具奇特尸骨的人们试图将他们分开时,他们立刻化成了灰烬。
赏析:
维克多·兩果是在他偶然发现雕刻在巴黎圣母院大教堂一座塔楼墙壁上的希腊字“宿命”的启发下写出《圣母院的驼背人》(原名《巴黎圣母院》)
的。书中每一个人物都是围绕着一个固定的概念来刻画的:克洛德。弗罗娄代表着毁灭性的欲望;爱斯梅拉达是美与纯洁的化身;卡西莫多则是忠诚与献身精神的象征。雨果小说对人物的性格着墨不多,这些人物只是针对各自不可避免的结局,表现出各自的特性。
分析克洛德·弗罗娄主教这个人物,对于理解雨果关于基督教在西欧的出现,标志着一个文化与艺术的新纪元的开始,这一观点不无裨益。基督教把人视为兽与神之间的中介物,视为兽性与神性参半的产物,基于这种认识,作家们既可以表现人的美丽与高尚,也可以表现他们的丑陋与卑鄙。这使得他们成就了一种新的、更复杂的艺术,这种艺术由于具有现实主义倾向,含意也更为深刻,而不是像古代作家那样,在“艺术应当修正天性”的理论指导下,仅仅表现理想化和超乎生活之上的题材。克罗德·弗罗娄在生活中断绝了与人类的一切交往,把自己和书本锁在一起。在掌握了各种门类的知识之后,他除了潜心于炼金术和玄学之外无处排遣自己的痴迷。他,连同他周围的人终遭毁灭,是因为他断绝了自身的动物本性和一切可以释放其生物本能和情感的渠道,使自己陷入最终导致自身疯狂的欲望深渊之中。
驼背敲钟入既爱着吉普赛女郎爱斯梅拉达,又爱着自己的主子兼保护人副主教。随着故事的发展,他感到自己越来越深地陷入对这两种爱的两难取舍之中,这两种忠诚最后演变成为不可调和的冲突,他必须作出一种选挥。当主教害死了吉普赛女郎时,这个敲钟人把他的主子从圣母院的塔楼上扔了下去。这个结局对弗罗娄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它标志着他由高贵堕落为残忍的一生。在卡西莫多身上,雨果把自己的信念加以戏剧化,他认为丑陋者与高贵者就像他们在实际生活中那样,必须同时存在。他说现代的作家“将会意识到世界万物并不像人们所希望的那样完美,丑陋与美丽并存,怪诞与优雅并存。……他会问……一个残缺人是否会因其残缺而更加美丽。”爱斯梅拉达是天真与美丽的象征。她甚至受到巴黎不法之徒的尊敬,他们把她视为心目中的圣母玛丽亚。然而她的美貌是如此纯洁无瑕,以致为这残忍、雅恶的世界所不容。在小说中所有的人物当中,只有一个人配得上爱斯梅拉达,那就是驼背的卡西莫多。他完完全全地、无私地爱着她,以致在她
死后,他宁愿去死也不愿继续活下去。最后正是爱斯梅拉达和卡西莫多在蒙孚贡的坟窟里“结了婚”,他们的结合是外表美与精神美之间完美的结合。
与其说小说是由其中某一个人物作主导,不如说它是由大教堂本身的存在所主导。主人公卡西莫多理解这座圣母院,他与它的“生活”很合谐。就像它畸形的敲钟人一样,巴黎圣母院本身也是既丑陋又美丽,既强壮又脆弱,既是毁灭性的又给人一股超人的力量;圣母院美丽的内殿外面包裹着一层被雨水剥蚀了的粗糙外墙,它用由6000名疯狂的流浪汉发起进攻也无法摧毁的大门把守着藏在其中的娇弱的财富。教堂和敲钟人通力合作,形成一个整体,共同保护着位于城市之上几百英尺房中的爱斯梅拉达;教堂的敲钟人用石头和熔铅击退围攻者;把渎神的学生叶安撞死在墙上,并铲除了以欲望亵渎了圣母院纯洁性的主教。
对雨果来说,背景是必不可少的。作为19世纪法国最重要的浪漫主义作家,雨果深为中世纪着迷,并试图在他的小说中使那一时期再现。他相信建筑在严格准确和地方化细节基础上的描写,会重新使读者感受到那一个历史时期的意味。这一背景与人物的塑造有着同等的重要性,它把“忠实的反映现实”的印象印刻在读者的心中。因此在小说的开头,作者把整整一个章节用来描述教堂和巴黎城,而贯穿在全书当中的也有不少叙述历史背景的段落,这些都给作品增添了实感。
雨果在剧本《克伦威尔》的序言中写道:“这样或那样的灾难发生的地贝点,成为事件发生之可怕而又不可缺少的见证人。没有这种无声的证人,历史上这些最伟大的场面在戏剧中则显得不完整。”因此在小说《巴黎圣母院》
中,教堂不仅是作为一个人而存在,而且连格雷弗广场也在所有人物的生活中留下了影响。教堂和广场是背景的焦点,同时也是小说情节和主题的焦点。前者代表有灵魂和美丽的人,后者则代表卑贱、残忍者。正是教堂包容了卑微而忠诚的卡西莫多和圣母般的爱斯梅拉达,而广场则是代表贫穷、苦难和可怕的死亡场所。它和它的鼠穴、绞架一起,毁灭了爱斯梅拉达、她疯了的母亲,还有克洛德·弗罗娄,把他们都变成了它的牺牲品。
南希·G.巴拉德
<翟德玉译 文溪 王新 刘令苏校)